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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玉静心明 于 2015-9-1 11:51 编辑
月夜蛰声传温情
淄川 黄秀美
倦归的燕子栖在厦檐下,矮墙上凌霄花那一抹艳艳的橙红渐渐黯淡,街口玩耍的孩子被母亲温馨的呼唤轻柔地拽回家,暮色层层渲染,夜行的蝙蝠拉开了夜的帷幕.....
月亮升起来了,就在胡同口豆腐张家院里的梧桐树后,月儿涨红着脸有点羞涩,今晚是十五,月儿很大很圆满。消得一柱香的功夫,月亮就升到前邻家的屋脊上了。回头要掩门,却发现月儿又在我家门楼前贴的红瓷砖上了,我扛了梯子要上房顶,月亮就在梯子的顶端了,仿佛爬上梯子就触手可及。等上到房顶,却发现月亮竟一下子跑远了,银亮亮,清凌凌的月儿就在天心,初升的羞涩依然消褪,皎洁的月光与都市高楼上闪烁斑斓的霓虹交相辉映点缀着夜空......
街上纳凉的邻居还未散去,她们三五人乘着月色围坐一起闲聊。话题散漫自由,咯咯唠唠的应和着。那一扇一扇的清风刚刚送走暑热难耐的日子,清凉的秋风就趁着季节信步而来。静美的月光裹着邻里间亲疏自如的和谐,浸润着那些说也说不完的幸福而素淡的家常,在街口悄悄蔓延......
墙根下几只蜇虫在小心翼翼的调试着琴弦,一声,两声,铮淙,铮淙......开头是一半声的小试,后来,好像找到音准与乐感与知音了,便渐入佳境铮铮淙淙地弹起了和弦,东边唱,西边和,长腔伴短调,交错杂弹,平平仄仄的蛰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是那样的撩人心弦......
记得小时候的秋夜,辛苦操劳了一天的母亲在家人歇息后常常坐在灯下做些针线活,缝补着那些虽然粗糙却不乏温暖的日子,我就坐在母亲对面做功课。有一次,大约也是这样蛰声相闻的月夜, 母亲和蔼地对我说:“梅儿,你听,这蛐蛐叫的多好听啊......”
“......那,它们在说些什么呢?”我问.
“......它在说扯扯 盖盖 扯扯 盖盖 ......”母亲告诉我.
“......天凉了,它在提醒人们别忘了拆洗被褥,添衣加被......”母亲又说.
那时的我对母亲的话似懂非懂。现在想来,那样的蛰声是迎合了母亲的心境,她要为一大家子的人操心,谁的棉衣小了,薄了,谁的裤子短了旧了,都要缝补拆洗,所以母亲才会想到蛰声是在诉说扯扯盖盖......如今,母亲已是耄耋之年,萦于母亲怀前的那个“小棉袄”也已人到中年。在尝了很多的人生况味,经历了诸多人情物事的纷繁错杂,对人生有了浅浅的感悟之后,竟也能从依稀的蛰声里听出那丝丝缕缕的暖意了...... 那温情的蛰声似乎在不断的提醒人们:天凉了,珍重加衣!.......
今夜走在静静的小巷中,眼前明月清风萦怀,心头芜杂的琐事渐渐淡去。听得蛰虫深情的吟唱,恍然就觉得又回到童年,回到那个质朴醇厚清凉干净的农家小院,回到母亲温暖的襟前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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