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来陪你

紫薇紫薇

喧嚣过后，一切安静下来。临床的病人折腾了一天，总算慢慢入睡，虽是深夜，她还是习惯性的在病房简单的床柜里找出自己的手包，拿出那半只口红，还有一只精致的润肤露，又用那只用了很久的犀牛梳子轻轻拢了拢飘逸的长发，看着自己有点开始红润的脸，心里开始释然，病情恢复的好坏程度是有一个人的意志来决定的，想起一句话：人活一口气。

午夜，偶尔一两声病人的呻吟，更显夜的寂静。忽然想出去走走，光着脚丫，提着自己的漂亮的高跟鞋，轻轻飘出房间。在进电梯前，她穿上了手中漂亮的高跟鞋。

她只是病了，只是病的有些莫名其妙，医生也没有肯定她的病情。只是这一次没有人陪她。


一个走出电梯，站在医院大楼的台阶上，竟无处可去。停车场里稀稀拉拉的停靠着几辆私家车，或许每个车里都有个困乏的人。她没有睡意，只想走一走，心里潮涌，一个短信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。“午夜来陪你”，她不知道这是谁，也不熟悉这个手机号。在这个医院里这样对她的说这样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人。

夏天的夜晚，很宁静，医院几座大楼的缝隙里有绿树遮掩，多了些幽静。穿了短裙，有风拂过，有些凉意，她习惯性的抱一抱自己，这时她一贯的动作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不会撒娇了，内心微澜的时候，总想找到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，一个温暖的怀抱，但是总是这样的时候没有，那些美好变得的很遥远，试着伸出一只手，在风中摇了摇，没有温暖依赖，寒凉更裹紧了皮肤，酸涩涌上来，天空没有雨，很晴朗，她仰着的脸没有泪水流下，只有微微的疼痛感觉。

站的有些累，在一个凉亭里找了石凳半就着坐下，有些冷，有几个人陆续走进门诊大楼。她又起来，走上医院大楼的台阶，有些茫然，这个人到底是谁？她又想起了那短信。就地旋转，看着这个没有月亮的夜空，在很遥远的天边有几颗星星在闪烁。

一个人慢慢靠近，她的心跳开始加速，甚至没有听到脚步声，那人就移到了她的眼前。“你瘦了！”她有些恐慌，不敢断定这个人，她还是想不起来，“你还记得我么？我是当年那个小E，毕业那年那些事你不会忘吧？”一晃眼十年前的场景又回到了眼前，她深恋着的那个人不是眼前的他，她甚至恨这个人，这个眼前靠她很近的有些模糊的人，是他搅了她的初恋，她恋着的那个少年早已没有了音讯，而他就忽然站到了她的眼前……

“累了吧？病情怎么样？”她有些气愤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“我是这栋楼的医务主任，中午看到过你。”“你的短信？怎知我的号？”他无语。她明白他要想知道就一定能找到她在入住医院的时候的一些签字。就想当年他一直偷窥着她的恋爱进程……

她陷入沉默，时间僵持着。“他去了很远的地方，或许不在了吧！”她知道他说的谁，依旧不说话，“你冷吧？我送你上去！”她鬼使神差的跟在他的身后，进入电梯。“十楼”她说，“十二楼”，他说。电梯工打开电梯，她有些晕，他扶了她一下她的肩，十楼到了停下，电梯门打开，她迈出腿，身子被他扯着，电梯工看看了看他，关闭电梯，十二楼的键开始闪亮。

走出电梯，他扯着她走进一个楼梯间，又开始上，这时候的她有些颤抖，脑子一片空白，眼前一片模糊，轻轻的，飘起来……

走出一个很窄的门，有凉风吹过来，一片空旷的平坦地在她的脚下，她的身子一点点变软，他开始拥着她，走到一个水泥栅栏的旁边站定：你看，城市的夜晚多好，星星般的灯火闪着
迷人的眼睛，霓虹灯在空旷的夜空是那样绚烂，她开始清醒，夏日的夜晚变得那样美丽，这个夜晚是这样安静，是这样干净，多好。他轻叹一声：真好！

这是这座楼的楼顶。

“抱着你跳下去吧？”她有些茫然没有反应，此时的她已不是她，她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他，他开始抱着她慢慢靠近楼的边缘……，没有力气挣扎，冷飕飕的风穿越，直抵她心底，她本能的睁开眼睛看一看有些狰狞的美丽星空下的漆黑的地面，一片模糊，慢慢的开始坠落，很轻，很轻，轻的飘起来……

…………

有些温热的感觉传过来，她惊醒，睁开眼睛，他斜靠着楼顶的边缘的短墙，拥着她。梦中的疼痛开始袭击她，挣脱开，惊愕的问他：这是在哪儿？

他拥着她走进楼梯间，开始下楼，十二楼，十一楼，十楼，他拥着她继续，她没有挣扎，七楼，六楼，她的腿开始发软，有了些许睡意，几乎听不到的高跟鞋咔咔的声音。

走出一楼的楼梯间，他把她扶正，转身点开电梯，十楼，电梯的门徐徐启开，他站在门口，叮嘱电梯工，一定要把她扶进十楼的病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