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之诗【清明诗会】

云止于水

清明之诗
博山  云止于水

◎姥姥

您离开三年了
春风来了又去
梨花开了又白
坟茔上青草已离离

童年的一部分随您逝去
河边捉鱼，小水桶跳跃着水珠
大手握着的小手去了哪里
风雨的故园，还是童话的城堡

每次喝粥都想念一种味道
炉灶上熬煮的清香
泪眼中白发似是梨花
噼噼啪啪的火焰，照亮了童年

第一次照相，不笑却说是您不让笑
口袋里，鼓鼓囊囊的是爆米花
这么多年来，我一直爱吃它
童年的口袋有魔法，飞跃了时空

当你不再记得吃饭吃药
我一出现，还是听到您的呼唤
像是每一个童年的暮晚
那些云就散散地萦绕山中
多年流浪，再也没有一个怀抱这样安暖

那些孤独和泪水飘进了风中
姥姥，您在春天里可曾听到
我还是那个爱哭的孩子
找不到您时哭肿了双眼

此刻，姥姥，我又满面泪水
春天的风是暖的，更让我心痛
熬过了冬天，却在三月里永逝
闭上眼，纷纷扬扬的往事像是一场雪

◎奶奶

蹒跚走来的是您吗
古墓那么荒凉蓊郁，远离村庄
洒过五谷之后，我再也没去看望
青山寂寂，会有很多鸟栖在树上
午夜里，我听到体内的呜咽
像是一条河流，生长出海藻和珊瑚

老家荒僻着也好，土炕还是在的
歪槐树忘记岁月，把碎叶子和白花落满屋顶
可这只是臆想，故园早被三叔变卖
熟悉的房屋和院落换了主人

奶奶，我常常迷迷糊糊就拐进了胡同
陌生的门帘惊醒了梦境
散学时，爹娘不在家时
我有一个好去处，轻轻唤着你

而今，我只能默默唤着奶奶
泪水再次成为一条河流
我穿越人海，一路落满了花籽
奶奶，我想种一路的花朵一直到您面前
簪一朵在你的发上，
记忆中您的头发一直那样黑
弓着背的您，走过街巷那么缓慢

院子里，静静安放着麦堆或者玉米
二叔，三叔，还有我们的家里
您的衣襟上，还留着一粒麦粒，一只小青虫
懂事后，我不记得拥抱过您
奶奶，在风里我张开手臂
拥抱了浩浩荡荡的春风
它们来自南方的古墓

我多么害怕时间和死亡
把鲜活的带走，把眷恋变成一场空